过节(二)
辗转反侧,我离乡已四年了。在异地求学,总似一位无家可归的漂泊者,只会欣赏望尽天涯路的伤悲。像一封信件,印满各地的邮戳,却找不到收信的地址;像一张书签,浏览过无数的页面与文字,也只能暗自伤心。
每次回乡,呆的时间都没有旅途的漫长。去年重阳,我又回到了故乡,见到了心中的南山。
“南山”是我们小时候起的浑名,只因其他处村的南面而已。再见南山,心绪此起彼伏。儿时嬉戏的欢笑。悠长的童谣,似乎还在风中回荡,不时歇落在山坡上,似一颗晶莹的露珠,滴落在嫩绿的叶尖,滑落出生命的动感,此时的南山恰在夕阳映照下,金黄与苍郁水乳交融。
已是重阳,古人有登高之俗。今日我也攀登起南山。
独自一人,在这幽深的小路间行径,这条路似渐近荒废,的确,忙碌的现代人哪有机会灰在此徘徊低吟已逝的长歌?路旁长满了艾蒿,这浓厚的绿色气息袭卷我的全身。这长长和艾蒿在这少有人津的土地间生长,这旺盛的生命在不屈间衍射出光芒;还有蒲公英,随着风飘行,带着我悠长的记忆碎片;更有那狗尾巴草,编成乳白的戒指,祝福远方的家人……
不觉间,已到了山顶。悠蓝的天空如华美的汉朝锦缎,镌刻着纯白的清淡之色。登高望远,仰望一种高深距离的圣境,仰望,伴着厚重的泥土气息,在深深地呼吸。这似乎是一种无神论的宗教仪式,在远离车水马龙,繁杂喧嚣的城市,顶礼膜拜我心中的南山。现代人的高速艺奏,似乎冲淡了登高重阳,故人菊花的情趣。我们只懂得在钢筋水尼,物欲横流樊笼中,无声地呐喊,如流水线上的罐头,重复单调的故事。情人节的一盒天价夹心巧克力就能了事,还有哪家女子和羞走,肯把青梅嘎?灯红酒绿,卡拉OK,究竟还有几人在哀叹银汉迢迢暗度的悲伤,唱响高山流水的丝竹琴瑟。人类的文明在消逝中悲吟,颓废。
登高的菜萸究竟何处可寻?莫非是遍插菜萸“无”一人的无奈。
我祈望,我心灵的南山独自在心灵深处独享静谧的天空。
也许,人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,在前行奔跑中,我心中的南山在缓缓增加威仪的高度,总有一天,当我再次重阳登高之时,接近精神的天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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